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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洪】倒带(上)

Fan Fiction 同人 rokuji 5481 Apr 30,2025
*非国设老情人,本体还是黑色幽默,傻人有傻福
Side A
我的背部碰触着老旧的皮革沙发,并试图将全身力量集中至后方的靠垫。屋内香薰已经点燃,火焰燃烧的中心形成的坑洞有蜡液堆积。我抬手,确认时间,顺带调整表带。左手手腕上的这块手表是伊丽莎白在上次约会时赠予我的,表壳是铂金的质地,上有绿翡翠点缀,几乎是将“价值不菲”一词刻于表面。无端联想到“寸金难买寸光阴”的老话,以钟表代指时间——一个人类虚构的概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怎么样。这块表将作为我没陪你过情人节的补偿。”
我下意识回答:“不用。真的不用。”
平素走在街头,路过奢侈品商店会下意识躲闪开,对其怀揣某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倒不是为金钱忧愁,只是依赖本能回避一切“损失过大”的可能性(哪怕实际发生的概率很小,我以强大的自制力为荣)。偶尔翻看手机推送的新闻,跳过政治专栏,标题黑体字放大加粗:“警惕!可怕的消费主义陷阱!”
她不满,你怎么也开始对情人节持敷衍态度,犯那种已婚人士才有的毛病。“还是说你真的老了?”我苦笑:“亲爱的莉兹,哪怕你的面孔长年累月依旧不见衰老,无法深刻理解常人面对年龄增加的无能为力——而事实是,我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她反驳:“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是恋人。无论年纪多大,也要过情人节、补情人节礼物。”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不得不当面收下皮革制的方盒,她顺势取下手表,将其绑至我的左手手腕。“这样系会不会太紧了?”她的长发在我的手臂轻轻拂过,“你自己调一下。”说来惭愧,虽因工作而养成了带表的习惯,但几十年来对身外之物的选购范围仅仅定在路边的杂货摊,哪怕如今步入中年,工作稳定,收入可观,对于某些商品所在的价格区间依旧一窍不通。
伊丽莎白喷了香水,我的嗅觉领先于思考,她只稍稍挪动身体,玫瑰的香气便向四周扩散——是她常用的那瓶。我说,谢谢,真的谢谢你。虽然我暂时无法判断这块表的价格,但这次是我欠你。“欠什么?”她笑出声,“罗德里赫你别给我玩那套,都说了送你的。”我不敢同她说我现在心里头堵得慌。
“莉兹,这是我这种人生活的状态。”
与伊丽莎白的相识在再平凡不过的一个午后,如今回想起来还有些许的罗曼蒂克。那本名为《相遇》的随笔集饰演丘比特无意射出的箭矢,带着不容拒绝的狠劲砸在图书室的木质地板,顷刻斩断我与伊丽莎白之间两小时三十五分的铁道车程。我的掌心贴上她光洁的手背,视线由伊丽莎白涂着指甲亮油的手指移至她的面颊……惊为天人。该怎么形容那个场景?当时我们恰巧站在靠近走廊的窗口,日光轻而易举流过连廊与玻璃窗,她的棕色长卷发乃至眼睫都被日光镀上一层柔软的黄金,冲我点头时嘴角微微翘起。又因她是圆脸,二十出头的年纪,面色红润,身体康健,像极文艺复兴时期壁画上慈爱的女神。那一刻我开始感谢捡书的下意识反应。
都说年少轻狂,您不知当时我有多年轻,现在老了,再度回顾惊觉只是愚蠢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以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对惊慌失措下涌现的直觉。我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心理学,想不到一本薄薄的随笔集也能代替猛烈摇晃的吊桥。我强硬(且单方面)认为四目相对间有什么超越肉眼观察的范围的物质于瞳仁间流淌,甚至脱离理性,成为独立于大脑管辖范畴的存在。而我被那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忽略与异性交往的贫瘠经验对自我进行欺瞒。当即下定论:爱情,一见钟情的情节——时来运转,这次轮到我当主角,剧目改编自某部俗套的恋爱小说,以浓重光影构建的某一片段……命运(福尔图娜轮盘依旧转动的证明),爱情!(维纳斯痕迹的遗留),我矫揉造作的同时拒绝使用通俗词汇的无尽堆叠将其神圣的性质玷污(实际上我还是这样做了)——隔绝于单纯的生殖欲望,我怀着真情且笃信:那是人与人、灵魂与灵魂之间最纯粹的情感流动。
还好我愚钝,胆小,反应迟钝。以上几个缺点反而成为我在感情之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它们令我看起来沉稳,理性,有着不属于同龄人的老成持重。我的身体僵硬,意识短缺。覆在伊丽莎白手背上的手指麻木,移开的速度缓慢,她捡起那本掉落的书,拍去塑胶封皮上积的一层薄灰,开玩笑道:“昆德拉沦落至此。”我不知所措,以一种(自认为)冷静的声线向她道一句“抱歉。”美中不足的是鞠躬的幅度过大,她渐渐收了笑,略微狐疑地扫我一眼,摆手。
“没事。”她微微扯下嘴角,我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您没必要做这个……”
因为我昏了头。我想。脸上有明显的灼烧感。
到此为止。这本该是一幕略为尴尬的插曲,或许带点单向恋爱的意味,归根结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伊丽莎白——我与这位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校园风云人物的初次相遇,可笑的是我不经判断便对她产生了逾越的念头,还是可怜的单向性。平心静气地想:她,学术社交二手抓的明星学姐,我,相貌平平,下巴处坠着一颗乌黑的痦子。她不仅不会像我爱她那样急着爱我,我反倒更有因外貌而受到对方厌恶的可能。这一念头在我的脑海盘旋良久,每每想起,总要增添几分细微又不致命的烦躁。具体表现为忽如其来的焦躁,干着急(其实大概也和当年学期末将要提交的论文有关,不能将一切都赖在爱情上)。直到确认关系之后(又是一个奇迹,嘿,那年的奇迹居然可以用上“绵延不绝”一词)……有回她在我身下呢喃,两腿间夹着我的部分又热又紧。她一边吻我的黑痣,一边回应着我的动作。
她说罗迪。她从那年秋天开始叫我罗迪。作于回应我喊她莉兹,亲密到了可怖的程度,我将她揽入怀中,指头轻抚她蓬松柔软的鬈发。
她:“你知道吗?那天你用以掩饰慌乱的告歉性感得可怕。”
我:“我不认为。”
她只是笑。
这两个昵称得到了良好的保留,一直维持至今。
“一言以蔽之,脱离你预设主线的小概率突发事件也不全是坏事。”我坐在飘窗上,伊丽莎白倏地凑过脸,微凉的掌心贴上我的脸颊,笑着同我打趣。
我搂住她的肩膀,应付她铺天盖地的吻。伊丽莎白的唇瓣柔软温热,带着马扎尔人特有的热情。她丰满的乳房糅在我的胸口,让人不由得口干舌燥。我隔着涤纶布料由上自下抚摸她的躯体,直到她唇齿间发出满足的叹息。交换唾液的同时顺手抓来一只枕头:
“莉兹,今天午睡吗?”
她的胳膊缠上我的腰腹,气息不稳,却刻意地将音调拖得长,唇间流泻的音色又软又黏糊:“要……”
抱歉,无意打断,写到这里或许单身的朋友会对我们的行为颇有微辞,说到底这只是我和伊丽莎白的私人事,并不是什么非要向外分享……由于忽而记起这一点,为了避免您的误会,便在此补充:同伊丽莎白恋爱前我对情侣间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表演深恶痛绝,尤其是街道上亲密的爱侣,十指紧扣,哪怕在三十五六摄氏度的高温下也要紧紧依偎。漫不经心踱步过去,心里暗骂“影响市容”。恋爱后才发觉……尽管过去我表现得极其憎俗,但很不幸,实际上我很吃这套。
又很幸运,因为她是伊丽莎白。
工作后才能体会到的一点(仅仅由我自身的情况出发,觉得我描述不实者可自行略过),念书乃至刚工作的前几年里精力依旧旺盛,忙完课业甚至能挤出时间发展些许兴趣爱好。那时我大胆地同伊丽莎白恋爱,爱欲萌发最疯狂的夜晚抚上她的腰肢,与她纠缠至天色发白。现在虽兴致未消,却早已转移至假日里中午与下午链接的那几个小时。平素我更热衷于与伊丽莎白共进午餐,饭后拉拉家常。接着进入房间,拉拽窗帘遮蔽刺眼的光线。背靠着背午睡——我指的是用于补充精力的最原始单纯的睡眠。但也无需担心,我们依旧有着亲密生活,虽然已丧失青年时期不管不顾的痴狂,也可以说是由野兽到文明人(抱歉,我使用这个比喻)的进化。或许还有经历类似“七年之痒”之后的文明转换,我们的关系得以维持至今……我说太远了。
伊丽莎白有睡前拍枕头的习惯,这样的习性在长年累月的相处中已然传染到我的身上。讨要时间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工作稳定下来,年轻时艳羡不已的宝贵时光被我用于睡眠——可谓奢侈至极。
再次强调:以下内容并非一概而论,只不过是我老得实在太快。伊丽莎白是与我方向截然不同的那一类人,明明同样年近五十,她天生相貌就显年轻,另外还有梳妆打扮的习惯,且服装搭配上偏爱艳丽亮眼的色系,一套流程下来她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可能我天生就有着加倍的老的基因,正巧将她的那份替换掉了吧。思想同样“与时俱进”,她对新鲜事物宽宥达到了我无法理解的地步……与她实际年龄相差无几的我同她站在一起,像是大了她十几岁,熟人间倒还好,关键有时还得忍受陌生人的异样眼光。这是我苦恼着的。
向她提起过这一点,倒不是要求她扮老,只说要不想些法子让我们显得更为相配。她斜斜睨着我,静止几秒,突然扑到我的怀里,“噗嗤”一声笑开。
她一边笑一边用手揉捏我的脸颊:“原来你在意这一点啊!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呢。觉得老夫少妻,看起来倍儿有面子。”
“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的……”
“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我是觉得……比起这些莫须有的,一对伴侣是否登对更为重要……”
她“哎唷”一声:“管他们干什么呢……”
“我不想我们让他们在背后议论,”我的声音闷闷的,“主要是传到学生的耳朵里,影响不好。”
“大人做的事情,能理解的吧……”她嗤笑,“况且……埃德尔斯坦教授,您的学生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莉兹……“她赭红色的发丝于我指缝间穿过的同时,手心同样沾染上女人特有的护发精油的香气。这样的发现令我心花怒放。或许将伊丽莎白与猫科动物的气味腺体作比您能够更好理解我的喜悦,剐蹭间的落在外套上的一缕头发,碰触干燥皮肤时无意间沾上的皮屑,秋冬季节她常用的护手霜,最近爱抹的那款有色唇蜜。以上都是可记忆的、能够对所有物进行标记的存在。
“不知该怎么同你解释。”
“啊!你就是这毛病,特别不好!”她拍开我的手,躲避着我的碰触。但我知道她只是做做样子,没有真的生气。
“一有问题就开始扮老,教育我!”
“哪里有……”
……我们说到哪里了?没错,午睡。午后的日子曾珍稀宝贵,至今也还是值得怀念的。她倒在我怀里时带点慵懒的倦意。衣橱、梳妆台、床边柜、飘窗、窗帘与窗台间那层细纱帘、哪届学生赠予的木质小雕塑。扣上她的后脑勺,濡湿的唇角是我与伊丽莎白某个热烈的吻留下的痕迹,她眯起双眼时的样子像只狡黠的猫,肉感十足的双腿在我的腰腹间磨蹭。
我说你不是真的想睡觉吧。
“我没说我不睡。”
“……那你别蹭了。”
“哦……”她懒懒应付着,腿上动作依旧没有停。
“你……”
她吻上我,未完的后半句话被她吞食入腹。
“你刚刚还想说什么?”
“……得快点了,我还想睡呢。”
“好了宝贝儿!”她猛地弹起,“速战速决吧!”
我拉开抽屉,刚取出避孕套,她便热切地扑上来,扯松我的皮带。我熟稔地解开她内衣背后的排扣。“你起反应了。”她将手探入我的裤袋,指尖碰触着那块隆起处的燥热。我偏过头,含住她的耳垂,双手将她的臀部握紧。遮光窗帘缝隙间泄露的微光不足以给周遭昏暗环境增添足够的情趣,黑暗中她轻咬我的喉结,试图从我的身上寻找乐子。我安抚她的腰线,“伊丽莎白你别闹了。”“嗯?”令人意外的是她竟老老实实松开了手。“罗德里赫你是更喜欢乖的吗?”“没有。”我轻声回答。脱下伊丽莎白的内裤,握住她的膝盖向外掰开。水光涟涟,拇指指腹接触的部位又湿又滑。两根手指送入她温暖的甬道,伊丽莎白倚靠在我怀里轻叹一声,时不时发出阵阵低吟。
“要操我就快点,别浪费时间。”
我缓缓推入,顺应着她的节奏。动作大了便毫不留情地掐上我的肩膀。我任由红痕遍布,让饱食的欲望与疼痛画上等价符号。某一刻我仿佛成了不念旧情硬是要将她里里外外全都吃干抹净欺辱者,她无辜受害,那双颀长的腿倒是缠着我的腰腹不放松。我将嘴唇一下下盖在她的面颊、脖颈、乳房,控制速度,否则她会咬住我的下巴。
“你像只小狗……”
“……”
“摇着尾巴的那种,你在所有女人面前都会这样吗?”
伊丽莎白在床上有着随意揣测他人心思的癖好,开始以为是她对我有什么不满,相处久了发现她性癖就是如此:每当类似的话语伴随喘息从唇间溢出,她攀在我肩背的手便缠得很紧。但我总觉她对我……缺少信任。
像是有什么隔阂。
“如果不是我呢?你也会像发情的小狗一样……把他们随意压在床上……像现在这样做吗?”
我轻轻咬住她的下唇。
“……别说了。”
“你明知道我只爱你。”
“好肉麻,罗德里赫……”她的吻落在我的喉结,“超级肉麻。”
……
每次,每次都是,当性交结束,她做的第一件事必是走进浴室,凝视肉体。好一会儿从浴室出来,指着胸口的红痕向我抱怨,你能不能克制点?!我正准备扣上倒数第二颗纽扣,听了这话恨不得直接扯开上衣,向她展示我满是抓痕的后背(很遗憾,我并不会这么做)。到最后我成了恶人,想到这有点忿忿的——这个女人倒是狡猾得很!
我们并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伊丽莎白并不是我的妻子。虽然办过婚礼,但至今也没有同居。所以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和伊丽莎白,倒真算得上是一对老情人……不过这并不重要。
关于婚姻,我曾在交往的第七年旁敲侧击同她提起过几次。根据我当时的理解:都说七年之痒,这七年来我们相处融洽,并未产生任何“痒”意,貌似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了。虽说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但也不可避免——周围亲朋好友的目光或多或少也起到了催化的作用。我被本意(内在因素)或非本意(外在因素)推搡着递上求爱的戒指,但她当时的表情……一言难尽。我从未见她对什么事情抱有如此深的抵触。
我的背部倚靠着公寓的皮革沙发,表盘时针夹在罗马数字六与七中间的缝隙。屋内熏香气味弥漫。我望向窗外,雨一直下,从午后到现在,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她来迟是没办法的事。我平静地阖上眼皮,谛听雨音。我的左胸口袋放着一只夹绒布的木质小盒,仰头时能很好地感受它的重量。
门“吱呀”一声打开。我的大半个身子早已陷入沙发深处,整个人被倦意裹挟。来不及查看情况,率先苏醒的嗅觉先发制人。门外水汽氤氲,与熟悉的香水气味混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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